一座破败的院落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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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爷爷就是我的一幅涂鸦
白的是他临走时漫天的飞雪
是一种情结
是一种癌变后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红的是记忆中那盏油灯
是一双幽深但有神的眼睛
是黑暗中的星火
我最幸福的时光
与这座破旧的院落有关
与院中依然茂盛的牡丹树有关
此刻我还能隐约地听到
有人呼唤我乳名的声音
几叶香菜一碗鸡汤
或两个荷包蛋
鸡肉先用来祭奠神灵
除了先人敬畏的神秘身份
我有权将几块肋骨肢解
一只性情孤僻的老母鸡常年寡居西墙角
鸡蛋孵不出鸡仔
一部分给我留着
一部分静卧在爷爷的背篓里
换回一些清油或盐巴
像流浪的云朵天黑前一定得按时回家
爷爷
——一位正宗的山羊须老者
清闲时他将自己交给一锅子呛人的旱烟
烟雾弥漫飘飘欲仙
黄昏后他喜欢吼几嗓子秦腔
甚至可以把夕阳吼出血来
喜欢凑热闹的我
常躺在爷爷怀里
双手紧握一件会发声的宝贝
被奇妙的评书语言
在我体内根植尚武的.因子
十二年前
是贫穷和几块劣质的白杨红棺
打发了爷爷的一生
低级的死亡仪式面前爱是一粒尘埃
或者是在嘲笑我无法赶到灵场的举止吧
今天我开始笃信
爷爷就是一座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村落
他的山羊须就是山顶上那面风化的红旗
他寥寥无几的头发就是土居之上
喊渴叫疼的几株蒿草
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卑微
包括这场渺小的死亡
突然我觉得爷爷生前紧依的那丛高贵植物
竟是他生前最大的讽刺
让一把生锈的斧子断木取火
一个人全部的轻贱交出
递给来世